在一個夜黑風高,尤其是在朔日這個完全沒有一滴滴滴點月光的夜晚,四周一片烏漆麻黑,此時應當是乖孩子們上床的時候,但偏偏就是挑在這麼一個夜晚,有兩、三道偷偷摸摸,看起來就是不怎麼光明正大的人影,出現在一棟看起來很價值非凡且有十分氣派的豪宅屋頂上方。
這三個人影其中的兩人,就是咱們的洛伊和夜玄小朋友,兩人都穿著黑色勁裝,全身上下的裝備,活脫脫就像準備潛入豪宅偷取寶物的怪盜一樣,但這些裝備其實是他們在出任務時,不可避免的其中一種裝扮。
三個人在豪宅的屋頂上,正在開臨時小組會議。
(出任務的時候,所有人都會取一個代號來表示自己的身份,不然就不會說到出任務者的真名,這是以防被其他人給認出來,避免一些不地要的事情發生。
而洛伊的代號是煉,夜玄的代號是靖)
「煉,你就負責主要頭頭吧!」蹲在洛伊身邊,年紀看起來比洛伊和夜玄稍大的女子,清秀的容顏,身穿著與洛伊和夜玄相同的貼身裝備,卻掩飾不了她所擁有著前凸、後翹、小蠻腰的魔鬼身材,女子口語清晰地說著任務的分配狀況。
「唯姐,妳確定嗎?」洛伊看向唯和夜玄,猶豫地說。「我不認為⋯讓我負責處理掉主要頭頭⋯是個好主意⋯」洛伊聳聳肩,繼續說。「反正這次的行動有兩個,另一個我來負責不是比較好嗎?」洛伊微笑地說。
「嗯⋯但我跟唯姐根本就不會主要頭頭那部分⋯」夜玄思考了一下邊說。「煉還是負責主要頭頭好了⋯或者是⋯全組一起行動也可以。」
「一定要分散行動,不然時間會不夠。」唯指著放置在地板上的平面圖,邊解釋路徑和利害關係。「這次的主要頭頭是市議員,但因為自身的行徑過於囂張,卻又找不到任何可以定案的確切證據,原本上頭就有意思要按中處理掉他了。」
「我知道⋯」洛伊說。「剛好他暗中收購了許多的古董,不巧的是⋯上個月他所收購的那些古董中,有一座不知是從哪個朝代流傳下來的瓷器,又很不巧地⋯那瓷器上的怨靈附身到了這人身上,導致有不少人因此而受到傷害,偏偏也是沒有任何證據⋯」
「所以上頭打算趁這個機會⋯收了古董,也收了這個市議員嗎?」夜玄說。
「煉⋯文件上說得都很清楚,看是要把他用搞瘋還是半死不活都沒關係,最重要的是保證他這輩子再也沒有任何機會可以開口說出任何跟國家有關的內幕,相信該怎麼施法⋯你也很清楚。而靖⋯你的話就是跟我一起去找出那古董的藏匿地點,我們必須淨化並帶出它。」
「好吧⋯」洛伊有點心不甘情不願地點頭,並對身後的式神說話。「茨木!路線要給我記好喔!」
茨木向前看了一眼地上的地圖,點頭說。「知道了⋯」
「煉,那就三個小時候在這裡集合!」夜玄起身與唯走向另一個方向。
「了解!」洛伊也反身走向不同的方向。
兩路人馬漸行漸遠,直到確定洛伊不會在方圓十公尺內出現後,夜玄向身旁的唯問了一個疑問。「唯姐⋯妳認為煉他一個人可以同時做到兩件任務嗎?只有三小時的時間根本不夠吧⋯而且⋯」夜玄擔憂地說。「煉的本性不怎麼愛殺生,而且把一個活生生的正常人給搞瘋,這麼兇殘的事⋯煉⋯應該不愛做吧⋯」
唯驚恐又狐疑地瞥向夜玄,語氣疑問地問。「你確定你說的人是煉嗎?」怎麼跟我認識的差那麼一大截呀!
「什麼?」夜玄不解地說。「難道不是嗎?」
「你是第一次和他搭擋吧!」唯落有所思地說。不然怎麼可能會不明白他的個性和手段?
「是沒錯,但我們住在一起有一陣子了⋯所以⋯應該算有相當程度上的了解⋯」
「那你一定了解不夠⋯」唯想了想,繼續說道。「與其說是不愛做這種事⋯他的確是不太愛做,但理由絕對不是你所想的那個⋯」唯回想起以往跟洛伊搭檔時的情形,不自覺地起雞皮疙瘩的說。「他是嫌煩吧!你看過他的那些手段後就知道⋯他根本就是樂在其中!」
「怎麼會?」夜玄呆愣了一下。她口中所說的洛伊⋯是我認識的洛伊嗎?還是哪一星球的外星人?
看出夜玄面露的疑惑,唯語重心長地講。「靖!你要知道⋯煉一但下手,就不會心軟,而且他的本事比焱組裡的所有組員都高,當初上頭本來是有意叫煉負責整個焱組,但是⋯」
「聽說是煉自許太過年輕,沒辦法承擔這重責大任。」嗯⋯的確⋯才十六歲的年紀要接這麼一個部門,是有難度⋯
「這種狗屁理由你也信!」唯不可思議地看著夜玄。「你覺得他有這麼謙虛嗎?」
「⋯⋯」這麼說⋯也對⋯
夜玄和唯腳步輕盈地走到一扇門前,唯自衣袖中拿出一張符,唸了一長串的咒語後,便一手打開門,一手抓著夜玄進去。
剛才唯大小姐所使用的符咒是隱身咒,可以完完全全讓一個人的氣息消失,還可以拿來擋那些防小偷用的紅外線,讓所有監視器或是任何精密的儀器都察覺不到他們的所在,是一種適合作奸犯科的產品。
夜玄和唯進到房間後,一直走一直走,絲毫不在乎那些紅外線在他們身上掃來又掃去,
直到兩人又走到一扇房門面前,兩人停下了腳步。
「就在這扇門後了⋯」唯向夜玄肯定的說。
夜玄自衣襟裡掏出一張符。「獸凌!幫我探一探這扇門後的情形。」話一說完,在兩人的眼前便出現一隻大老鷹,英氣蓬勃的樣子,好不威風!
「是!主子。」獸凌轉身沒入門中,勘察門內的情形。
同時,唯也自衣服裡又掏出一張符。「素星!你也進去看看,看完記得幫我們開門,記得不要誤觸警鈴,或碰到不該碰到的東西。」語畢,一隻靈巧的小猴子出現,向唯點點頭後,也蹦蹦跳跳地穿入門後。
「坐下休息一下吧!」唯拉著夜玄,兩人席地而坐,坐在門前,兩人便又繼續剛才的話題。「剛剛說到哪兒啦?噢!煉的狗屁理由吧!這你也信?」唯嗤之以鼻的說。「他才不可能會這麼謙虛咧!才十二歲就是煉咒師一族的族長⋯他怎麼可能會勝任不了這個小組?應該更簡單吧!我看他八成是懶得接手、嫌麻煩⋯」
「很多人都知道他是族長嗎?」夜玄瞪大眼,不可思議地問。我還以為整組只有我知道耶!不會是我最晚知道吧!
「我是不曉得有多少人知道⋯」唯托起下巴,思索一下。「但焱組裡知曉這件事的人⋯除了我們兩個之外⋯應該還有兩、三人吧!不過你們也很少露面⋯所以應該不多⋯」
「我們很常出任務呀!哪裡少露面了?」夜玄趕緊替自己申冤。
「你還敢說⋯」唯惡狠狠地蹬了夜玄一眼,受不了地說。「你跟煉,每次都說什麼『因為你們年輕不懂事,所以就由大人來決定!』這招!來給我翹掉會議!幾乎沒有出席過幾次⋯」
「呵呵⋯」夜玄乾笑了幾聲,化解一下尷尬,並微笑地看向唯,露出無辜的表情說。「唯姐⋯別這麼說嘛!還是都有出席過呀!只是次數不多而已⋯而且我才成為焱組的幹部沒兩年而已⋯別太嚴厲啦!」
唯沒好氣地看著夜玄,感嘆地說。「唉⋯跟煉同居久了⋯你被他同化很徹底呀!」又毀了一個國家外來棟樑⋯煉還真是禍害呀!
「唯姐!請不要降低我的人格!而且用『同居』這個字眼⋯怪噁心的!」夜玄厭惡地說。「請說是房客跟房東⋯」
「還不是差不多⋯」
「這個意義差很大了!」夜玄毫不妥協地堅持說。
「唉⋯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這句至理名言真的不假,不愧是自古名言!」唯非常認同地點頭。
『喀嚓⋯』門發出一個奇怪的聲響後,就漸漸被打開,獸凌和素星同時出現在兩人的面前。
「如何?」夜玄問。「是這間沒錯吧?裡面那東西是幹嘛用的?」
獸凌點點鷹頭,肯定的說。「祭祀用的匕首,專門用來殺嬰祭祀的刀器,所以上面擁有許多的嬰靈,充滿著很強烈的怨念。」
素星面有難色的說。「而且不止這個有怨念⋯裡面還有十幾個古董,上面也都是充滿著怨念,甚至有些還有惡靈寄宿⋯這次的東西太多了!不大好處理⋯會消耗大量的靈力,這樣兩位主人還要去嗎?」
「會應付不來嗎?」唯擔憂的問。如果我們處理不來,就得等到煉結束他的那部份來幫我們,可是這樣時間會拖太長⋯
獸凌和素星互相看了一下對方一眼。「有點勉強就是了!」
「靖!你身上有幾隻式神?我有五隻⋯」
「三隻⋯」好像有點太少⋯夜玄有點鬱卒地想著。
「那八隻全上!應該可以⋯」唯一邊思考著接下來的動作,一邊分配著所有式神的工作情形。
「那⋯再加四隻呢?」突然出現的聲音,奇怪的是,卻沒嚇到任何人,彷彿一開始就該出現的一樣。
水遙、宵馮、火蓮、金桐,四個突然現形在夜玄和唯的面前。
「主子說他料到你們這裡的人手大概會不夠,所以叫我們來幫忙。」金桐有禮貌地說。
「哦!所以他一開始才想負責這裡?」唯挑眉的問。
「這裡陰氣重到過頭,怨念太多⋯不多一些人手,你們會撐不住⋯」火蓮倚在牆邊,雙手交叉,訕訕然地說。
「瞧不起我們嘍!」唯瞪著洛伊的四位式神說。一定是⋯
「怎麼會呢?是主子說他那邊的工作比較輕鬆,所以才有餘力派我們來支援,宮你們兩位大人來差遣⋯」水遙笑哈哈,打圓場的說。就算是⋯也不能點頭承認,唯的視線好刺人喔!水遙默默地想著。
「灰狼、華真。」夜玄自身上取出兩張符說。「把那些怨靈全滅了⋯」同時,一隻大灰狼和銀白色的五尾狐出現在夜玄兩側。
唯見狀,也抽出四張符,叫出她剩下的四隻式神。「全部都要消滅掉⋯給我殺⋯」
「是⋯」總共十二隻的式神異口同聲地說,一齊殺了進去,要和妖魔鬼怪們幹架。
當式神們在和妖魔鬼怪打得正激烈的同時,夜玄和唯也沒閒著,他們趁著那些妖魔怨靈不注意的好時機,一一地淨化那些被附身過,有著強烈怨氣的古董,唯有淨化那些古董,才有辦法根除古董與邀麼之間的連結,避免古董再一次地被附身。
夜玄和唯分開來兩邊行動,一張又一張的符貼在各式各樣的古董上,等到全部都貼滿的時候,就要開始全面淨化的施術。
突然間,其中一隻妖魔趁著式神們沒有注意到的空檔,兇狠狠地衝向夜玄,想把他碎屍萬段,等到茨木察覺時,妖魔已經在夜玄身後不遠處,但就在此時,妖魔連碰都沒有碰到夜玄一根寒毛,就被夜玄一個向後飛踢加一張符紙給消滅了!可憐的妖魔連反應都還來不及反應呢!
茨木訝異地看著夜玄一連串的動作。速度也太快了吧!雖然早就知道他伸手不爛⋯但沒想到速度那麼快!真的不是蓋的⋯
在所有式神和兩人合作無間地掃蕩下,很快地,房間內所有的古董上頭都貼滿了符紙,而妖魔剩的數量也僅剩不多。
「需要幫忙嗎?」夜玄向還在戰鬥的式神們問。
「不用!」所有式神同時回答說。
「靖!來這邊坐好休息啦!等一下淨化時,還要耗費很多靈力,不趁現在多休息,你等一下一定暈倒,先說好!我可沒有多餘的靈力可以彌補你缺少的那份!」唯強硬地把夜玄拉到一旁牆角,席地而坐。「休息!懂嗎?」
「是⋯老大⋯」面對唯強烈的建議,夜玄只好屈服。
過沒有多久的時間,所有的妖魔都被式神們給消滅,夜玄和唯這時才開始唸咒淨化,直到淨化了全部的古董後,今天的這項任務也就完成。
之後,唯和夜玄兩人走到與洛伊會合的地點,只見洛伊一人看似很無聊地蹲在地上,很無趣地在畫圈圈,似乎是等了一陣子。
「都完成了嗎?」洛伊站起身,把地上畫的圈圈用角抹平後,便走到兩人的身邊,一副吊耳郎噹,好似什麼事都沒做過的模樣。
「你這次完成的還真快⋯」唯不甘心地說。「還游刃有餘地借我們四隻式神⋯」
「任務沒你們的複雜啦,算我擅長的那一部分吧!」洛伊說著說著,但語調卻沒有任何的起伏,與平時說話的方式不太一樣,不帶一絲感情的說話方式。
贊三人準備離去的同時,突然間,一到手電筒的光照射在洛伊的臉上,雖然洛伊很快速的別開眼,但夜玄卻也清楚地看見了令人震懾的一幕,洛伊不同以往的面貌。
是我看錯了嗎?洛伊的瞳色不是黑色的嗎?怎麼會變成紅色⋯還是如此鮮紅般的顏色⋯而且他的眼神,怎麼會如此冰冷。夜玄不自覺地自腳底開始發冷,一股冷寒漸漸地往上竄。眼前的洛伊⋯很可怕⋯
「是誰?為什麼要把爸爸變成那樣?把原本的爸爸還給我!」一道小女孩的憤怒聲傳來,同時又把手電筒照向洛伊。
「小鬼⋯不簡單嘛⋯這麼有膽識敢跟我嗆聲⋯而且⋯讓我都沒有發現妳的存在⋯」在手電筒的照射下,洛伊露出鬼魅般的微笑,眼神異常冰冷地看著眼前的小女孩,鮮紅色的雙瞳微微地透漏著殺意。「如何呀?要不要跟大哥哥一樣做殺手?」
面對眼前的人所散發出的陣陣寒氣和殺意,恐懼使得小女孩想逃離,但她仍然強迫自己鼓起勇氣正視著眼前的人,雖然如此⋯但小女孩顫抖的聲音掩埋不掉小女孩剉到快漏尿的事實。「把⋯把⋯把⋯爸爸⋯變回⋯原⋯原樣⋯」
「真是的⋯幾歲啦!連個話都說不好⋯」洛伊似笑非笑地走向小女孩。「所以⋯綜合以上妳的話⋯意思是說⋯想殺了我嗎?」
小女孩終於掩藏不了自己的恐懼,一步步地向後退。直到退到牆角,後面都沒路,小女孩害怕地望著前方比自己高大許多的身影,那身影充斥著很強烈的壓迫感,小女孩絕望地跌在地上,瘦小的身子不停的顫抖。
「小鬼⋯給妳個良心建議。」洛伊彎下身,瞬間沒了笑意,臉貼近小女孩的眼前,冷酷無情的臉龐加上那如鮮血般鮮紅的雙眼,猶如地獄爬出來的索命閻羅。「遇到壞人時,不可以白目跑出來⋯這樣只會死得快好嗎?」
「煉⋯」夜玄看不下去洛伊的行動,想制止洛伊,但聲音只喊了一聲,就出不來。
「要不是上頭說不可以殺人,妳以為妳爸還可以在那邊裝瘋賣傻嗎?只不過是下咒讓他變一個瘋子而已⋯已經很便宜他了!妳爸做了那多傷天害理的事⋯」
「煉,別罵了!她被你嚇暈了⋯」唯制止洛伊地說。「她還是個小女孩,夠了⋯」
「呿!」洛伊自討沒趣地轉過身,厭惡的表情在他臉上顯露無疑。「天真又自以為是的臭小鬼⋯傲嬌的死小孩⋯全部解決不就輕鬆多了⋯留活口幹嘛?麻煩死了!」
頭一次看到洛伊,如此不把人命當一回事的一面,夜玄不經意地打個寒戰。
洛伊⋯真的是我認識的那個⋯樂天派的傢伙嗎?在我眼前的這個人,根本就⋯還是至今為止,我從來就沒有好好地了解過他⋯亦或⋯他也不想讓任何人瞭解他?
強忍住內心那莫名的失落感,夜玄勉強開口說。「煉⋯她不過就是一個小孩,別跟她太過認真⋯」
「確實。」洛伊冷漠地瞥了夜玄一眼,冷冷地說。「但她已經看過我們的面孔了!總要做些事後的補救措施。」說完,洛伊蹲下身,手伸向早已暈倒在地的小女孩額頭。
「你要做什麼?」夜玄有種洛伊會痛下殺手,殺了小女孩的感覺,便擔心地問。不會是殺人滅口吧!
洛伊看著夜玄緊張的模樣,淡笑了幾聲想試圖安撫夜玄的緊張感,然而那淡笑卻異常的令人感到寒意。「別緊張嘛!只是讓她失去這期間的記憶,繼續做個天真無邪的小鬼罷了⋯」說完,便伸手在小女孩的額頭上,輕輕點了幾個地方,之後就站了起來,露出原本樂天派的模樣,開心地說。「好啦!收工!我要回家啦!美男子的皮膚可不能被這樣糟蹋掉!我要回去補眠和美容了!」
被洛伊這種反復無常的性格給捉摸不斷的夜玄,內心始終都有種不舒服感。
感覺真怪。夜玄在心中想著。
「你給他父親下了什麼咒?」唯好奇地問。
「還不就老樣子⋯」洛伊聳聳肩,冷淡地說著。「變成一個沒有人生意識的瘋子⋯至於那小鬼,我只是簡單地讓她失去記憶而已⋯不會有任何副作用⋯」
「好吧!那大家就解散了!等一下就我去交待一下內容就好了!你們可以先回家了!」唯接過洛伊手中的錄音筆說。
「再見!」
任務,就這麼地結束了!夜玄原本有滿腹的問題想要問洛伊,但是卻卡在喉間,怎麼卻問不出口,許許多多的疑問就只能悶在肚子裏,讓它發爛。
回到家後,大約是凌晨三、四點的時間。兩人一踏進屋子,就瞧見睡得正香的芸希躺在沙發上,似乎是為了等他們兩人回來,但體力不支卻先睡著了。
〝夜玄,你抱芸希回房睡覺吧!在這邊睡會感冒⋯〞洛伊小聲地對夜玄說,以免吵醒芸希。
〝知道,那晚安了⋯你也早點休息⋯〞夜玄小心翼翼、動作細膩地抱起芸希,就怕自己的動作會吵醒懷中的人,一步步地快速走向芸希的房間。
到了芸希的房間後,夜玄輕柔的把芸希放在床上,並溫柔地幫她蓋上被子,臨走時,因為覺得芸希熟睡的模樣太可愛,還情不自禁地在芸希的額頭親了一下。
「嗯⋯」被夜玄的動作而吵醒的芸希,迷迷矇矇的醒來。
哇哩咧!王子親睡美人這招⋯生平第一次用!沒想到還一試就成功!沒想到我這麼有天份!夜玄有點小小驚訝和得意地看著剛睡醒的芸希。
「回來啦⋯」芸希懶洋洋地伸伸懶腰,腦袋還有些迷糊地說。「好晚⋯」
夜玄坐上床,背靠著床櫃,讓芸希倚靠在自己的懷中。「怎麼不先睡?還等我們?」
「就是想等你們回來⋯」芸希縮在夜玄的懷中,滿足地說。
「嗯⋯」
「怎麼了?」芸希抬起眼眸,注視著語氣有些奇怪的夜玄。「跟洛伊出任務時⋯發生了什麼嗎?」
夜玄一臉欲言又止的樣子,思考著到底要不要說出心中的納悶,但不說⋯心裡又覺得很怪,隨後想了一下,便下定決心說了出來。「洛伊他出任務的時候⋯不是我所認識的他⋯」
「殘酷無情的模樣嗎?」芸希語氣很淡的說。「他在本家時,就很常是那種模樣⋯」
「你早就知道他有那一面了?」
芸希點點頭,思緒飄向遠處,開始回憶以往的總總。「本家的事⋯我也瞭解不多,但我也是出生自那種家族,我知道⋯他能達到如今的這種地位,絕非靠純真而來的⋯」芸希無奈地嘆口氣。「洛伊也是經歷了很多勾心鬥角的場面⋯才能達到今天⋯」
「那他在我們面前所有的那些情緒和表情⋯全都是裝出來的嗎?」越講,夜玄的內心就越感受傷,越覺得洛伊與自己的距離越遠,認為洛伊沒把自己當家人來看待。這一切都是假的嗎?把我當兄弟也都是假的嗎?
「夜玄⋯假如你是抱持著這種想法看洛伊⋯他會很傷心的⋯」芸希安慰的說。「在他所認同的人面前,他會毫不做作,洛伊有把你當做好兄弟!不然他不會如此為了我們兩個付出⋯」
「妳還真瞭解他。」聽完芸希的話後,夜玄突然間有撥雲見日、重見光明的感覺,但見到芸希如此瞭解洛伊的個性,稍稍吃了些醋。
「我跟他是一起長大的呀!就跟姊弟沒兩樣⋯而且⋯」芸希停頓一下,納悶地說。「他從以前就一直是個早熟的傢伙⋯總覺的在他內心深處,好像早就有一個人佔住那個位置⋯」
「什麼意思?」夜玄不解地問,因為芸希所說的話太玄了。「有一個人在他心裡?」
「雖然他是那種花花公子型的人⋯但我總覺得他是裝出來的!」芸希下最終結論的說。「他其實專一的很!從頭到尾⋯他說不定只愛過一個人!」
「怎麼說?他的確很花呀!每次出門就在那邊賣弄風騷⋯招蜂引蝶的⋯」夜玄不贊同地搖頭說。「就我從男人的眼光來看⋯他是風流沒錯呀!」夜玄非常肯定地說。「能花到那種地步,我都不知道該是佩服他還是怎樣了⋯」
「就女人的眼光來看⋯他的確不是個好男人⋯」芸希也不得不認同的說,但同時,芸希又神秘地說。「但依洛伊做事那麼心機的人來說⋯他會故意在我們面前表現得這麼花心嗎?還花到一個很離譜的地步?」
「所以妳覺得它所表現得『花心』都是在演戲?」夜玄錯愕地說。「其實他專情到一個不行?」這是什麼奇怪的理論呀!
「就是讓周遭的人覺得他花,所以都不認為他是個可以依靠的男人⋯所以並不會特別死纏爛打地纏住他呀!」
「妳的意思是說⋯他是為了避免麻煩,所以先把自己變成一個大爛人⋯讓所有人愛慕他的人⋯對他退避三舍!」夜玄總結芸希的話說。「可是這理論怎麼怪怪的?」夜玄納悶地說。「這跟他專情也沒道理呀?」
「我以前在本家的時候,曾經不小心看到洛伊抱著一個女人的鏡子,在角落偷哭⋯」芸希想起洛伊以前曾有的舉動,以此推論她的假設。「就連搬來這裡都帶著!所以我們可以很有證據地懷疑,洛伊其實很專情!不然怎麼會隨身攜帶那種東西!」
「真的假的呀⋯」夜玄還是半信半疑地說,想著洛伊的模樣。「對了!芸希⋯為什麼洛伊的眼睛會變紅?」
「哭過嗎?」芸希天真地說。
「⋯⋯」夜玄無言地看著芸希,無奈地糾正說。「他的瞳色為什麼會突然變成紅色的?」如果是哭的,那他的眼睛會瞎掉吧⋯變得那麼鮮紅⋯
「喔⋯」芸希笑著說。「他下比較高階的咒,或是情緒激動和見血時,眼睛就會變紅色,那是他們遺傳者的一種體質。」
兩人就這樣一路聊,聊到天亮,連睡都不用睡了!
畫面回到洛伊剛進房的場景。
洛伊一回到房間裡,二話不說!馬上沖進了浴室洗澡,這是他每次出完任務,回來必做的事。
噁心!每次出完任務都覺得很不舒服!洛伊轉開蓮蓬頭,讓熱水自頭頂一直沖洗全身。
半個小時候,只聽到洛伊的聲音自浴室傳了出來。
「風華!幫我拿浴巾和衣服!」洛伊朝著門外大喊。
走出浴室,洛伊擦著自己濕漉漉、半長不短頭髮,原本剛回來而散發出的那種暴戾氣息,在洗過澡後,便漸漸地放鬆下來。
「呼…果然洗個澡就舒服多了!」洛伊心滿意足地躺在床上,快樂地翻滾來翻滾去。「心情愉快多了!」那種討厭的感覺都洗乾淨了⋯
「主子,今天的任務⋯」風華坐在洛伊身旁,正因為陪伴在主子身邊久了,所以很清楚主子的個性,便擔憂地不知該如何開口。看到那位小女孩⋯主子內心一定很憤慨⋯
洛伊翻身,把頭躺在風華的大腿上,態度撒嬌地說。「今天遇到一個討人厭的死小鬼⋯真討厭那種天真的小孩⋯看了就火大⋯」越說,越把頭埋在風華的大腿上。「真的⋯十分的討厭⋯」
「洛伊⋯你累了一天了⋯快睡吧⋯明天還要上課⋯」站在另一旁的水瑤,心疼地說著,便幫洛伊蓋好被子。
「風華,妳可以起來了⋯我沒關係!」洛伊一手抓像枕頭,準備躺過去,不想給風華的腿帶來麻煩。
「主子,你繼續躺著也沒關係⋯這樣你才會睡得著⋯」風華溫柔的說著,並制止住洛伊準備躺過去的動作。
「嗯⋯謝了⋯」躺在風華腿上特別好睡的洛伊,禁不起睡魔的來襲,漸漸地睡著。
在洛伊睡著沒多久,而式神們也悄悄地消失自己的身形,轉而出現在另一個屬於祂們的空間。
七位式神目前正在招開小組會議。
「洛伊是在羨慕今天出現的那個小孩吧?」火蓮手中拿著燒酒杯,雖然口中說的是疑問句,但臉上是非常肯定的樣子。
「也難怪⋯那小女孩的年紀正好就是當年洛伊在爭族長之位時的年紀⋯早在那時⋯洛伊就被強迫當個大人⋯」金桐大口咬著串燒,感同身受地說,因為他們七式神正是從那時就陪伴著洛伊。「雖然洛伊不討厭小孩⋯但看到那種幾乎被捧在手掌心長大的孩子⋯他又會回想起小時候⋯羨慕著那些小孩有著他所想要的⋯能自在長大又被保護的家⋯」
「主子心中的恨沒那麼簡單化解⋯」風華悵然地說。「即便他表面可以裝作無事,甚至與他所恨的人相處一室,而無任何不悅感⋯但他的恨依舊存在。」
「風華⋯盡人事,聽天命。我們能做的就是陪在他身邊⋯」水瑤感慨地說。
宵馮接過火蓮遞來的酒,輕啜幾口後,一向少言的他,也難得地開口。「現在我們應先擔心⋯夫人的轉世,對他到底有什麼影響。」
「也是⋯都轉世輪迴那麼多世了⋯洛伊始終忘不了夫人⋯但夫人早已忘了他⋯硬是把她綁在身邊,這樣兩人都會受傷⋯」茨木感慨地說。
黑神嚥下一小杯的酒,嘆口氣說。「沒辦法⋯洛伊他不想忘⋯也忘不了⋯」
「但這輩子⋯他一定不想那些事再重演一遍⋯相信他大概會有分寸吧!」風華不帶希望地說,因為這話⋯就連她自己也覺得心虛。
希望⋯那些輪回中的恩恩怨怨,能在這一世做個了結。因為他們這些式神,已經看他們渡過數個輪迴,看過許多來不及也無能為力挽回的事,好不容易在這世,所有的條件都到齊了!也只剩這次機會了⋯